女性风景中的金蔷薇

女性风景中的金蔷薇
----读韩小蕙的《在个性的天空下自言自语》
徐小斌

翻《世界文学》杂志，看到普列什文的一组随笔，感觉很像星星点点散落着的金沙，闪着光亮，拾起来放在一起，或许就能铸就一支金蔷薇。就像巴乌斯托夫斯基的《金蔷薇》。无论是巴乌斯托夫斯基还是普列什文，都是俄罗斯广袤田野上生长的金蔷薇，他们的随笔不仅有文字的素朴的美丽，还闪烁着感性与哲思的光芒。
而现在摆放在我眼前的《在个性的天空下自言自语》（以下简称《自言自语》），却是另外一种金蔷薇，它开放在中国散文的原野中，星星点点地分布着，比起那些大红大紫的花朵，或许它并不十分抢眼，但却有着自己独特的芳香与色彩。
在《自言自语》中，不乏那些格言警句式的诗化语言，内中蕴藏着人生哲理；有些句子似乎还滴着血含着泪，痛彻肺腑：

“可是多么不幸你这个女人不会哭。虽然你知道哭天抹泪可以鞭策男人，苦海却早已将你彻底异化了，
你不再愚蠢不再梦幻不再期冀不再会哭，这就不但使你失宠简直使你成为危险的对手。令武大郎像发怒
的狮子一样耸起利箭般的鬃毛，凛凛地对你扑将过来，别看他店开不好，整你却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女人不会哭》）
“《管子·重令》曰：‘天道之数，至则反，盛则衰。’《三国演义》开篇词：‘是非成败转头空。’《红楼梦
·好了歌》‘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功名利禄，全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可是，
一代又一代人仍然是看不透也思不透：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得与失》）

也有充满真情的咏叹，那些美好真挚的语言，让人把作者想象成为一个情同初恋的青春少女：

“一俟我寻找到了真爱，我会敢做，敢当，敢爱，我会变成一幢屋宇，为我的爱人遮风挡雨，我会变成
一块盾牌，为我的爱人接矢受箭，我会变成一篷火焰，为我的爱人取暖做饭，我会变成一条小溪，为我的
爱人洗涤风尘，我会变成最高贵的凤凰，最美丽的孔雀，最温柔的鸽子，最勤劳的蜜蜂，最忠贞的鸳鸯，
为我的爱人生活幸福——前提条件只有一个：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陈词滥调》）

也有阅历后的感悟：
“作为世界的两部分有大地和海洋，作为天空的两部分有太阳和月亮，作为时间的两部分有白天和
黑夜，作为树叶的两部分有正面和反面，作为人类的两部分有男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是千古
之谜。即使再过亿万年，只要有人类存在，我认为就议论不清，调理不顺，破译不完，有一些山峰是
要人类永无止境地攀登的，譬如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与好女人生活是生命暴风雨中的避风港，与坏
女人生活则是港中的暴风雨。” (《千古男女》)

更多的，是一种愤世嫉俗，一种感时伤怀：

“2002年的北京，时尚狗有两条，第一条的名字叫钻石。一走进那条流金溢银的步行街，但见王府井
百货大楼、东安市场、工美大厦……还有多如E后网站的一家家珠宝专卖店，主打俱钻石是也。钻石真情，
恒久魅力，哇塞！观之可真有惊心动魄之感，直让人觉得自己的钱袋太小，所处消费层次太低，只能贡献
平民化惭愧一个：俺真对不起二十一世纪！至于第二条时尚狗，那便是诚信了……”

在这里，小蕙用了她不大常用的调侃风格，用犀利的笔触，刺穿了快餐文化时代中的暴发户情结，嘲笑了趋附时尚的人们，而以”我友卜草”的遭际，揭示了一种诚信被侵犯、道德底线降低的时代真面。我以为这在小蕙，是一种重要的改变，起码，她的直率的愤怒变成了一种不伤害自己的冷嘲热讽，且用一种新闻记者的锐利，洞穿了时代之弊。
创作开始于上世纪70年代、毕业于南开大学的小蕙，虽然出道多年，历尽沧桑，内心深处却依然有着少女情怀，有着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浪漫主义与唯美主义情结。
理想主义的韩小蕙，愤世嫉俗的小蕙，愿你永远保持你的不妥协的姿态，不断栽种下一株株闪亮的金蔷薇，把女性风景点缀得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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