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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长路风语》

  读《长路风语》

      向岛

  今夏比往年的夏要热,热得人无以逃遁。我是在热的巅峰时段,拿到一册邢小利散文集《长路风语》的,属白鹿书院“秦岭文丛”之一种。读进去了,竟然忘记了些许的热。

  散文的灵魂在于境界。说这话弄不好会有大而无当之嫌,但境界却可以是各式各样的,未必就要主流和正统,未必就要宏大。在中国悠久厚重的散文传统中,浩叹天下之忧是境界,赋得秋虫作声亦是境界。即使同胞兄弟如鲁迅和周作人,境界也大可不同,一个注定了有“民族魂”的情怀,一个却总是凄风苦雨蹙眉低吟。邢小利的散文,就是在书写着属于他自己的一份境界,既有着对逝水流年的咏叹,也记载了他在大地行走的痕迹;既写了人事倥偬,又写了书事缠绕;既感怀于家事国事天下事,又耽溺于风声雨声读书声。而重要的是“修辞立其诚”,坦荡从容写来,性静情逸的真味就在了其中。有人说散文就是说话,但网络时代里每日每时,不是人人都在说话吗?假话、大话、空话,以及汤汤水水的废话,却未必就是散文了。惯见的情形是,一上来先古今中外云里雾里打一通迷踪拳,扯来扯去,最终非归结到一个自赏自恋的“核”不可:自家的田地自家的房,自家的老鼠比人强,并且少不了要营造“群臣”来拜群星拱月的氛围。好一副“乌托邦”的纸上美景!自以为有资质的老人手这样做,大概是因为他们没有估计到,在这所谓的文化重镇,更有小黄口一上手就有过之而无不及。日前无意中就看到过这样一篇,记述“我”作为某个大作家的家中常客,隔三岔五,少不了要在这大作家身边盘桓,很有些亲密无间的意味了。往下看才发现,名义上是写名家轶事,重心所在,却处处借着对方之口彰显自己:既能倚马可待妙语成联,又能一下子就出“一箱子书”;还有“大才子”、“没人能超过”、“字写得很好”等等的标签,也都借助名家金口授予,毫不吝惜地贴到自己身上。呜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矣!也不知那些“老”字号的,看到这样的后来者,会不会就挫伤了自信?在邢小利散文中,有天下情怀,有一腔率性,有忧世伤生,有反躬自省,唯独很难看到他的自恋自赏。要说这只是基本的文人境界,在当下的乌烟瘴气佛魔混淆中,却反倒成了一种难得的品性。

  散文需要才情。才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做不了假。散文不像小说,好歹还有个故事可以遮羞,散文中要是没有才情了就只剩下贫乏和简陋,不堪入目。邢小利具有学人特质,长期的广博的阅读,使他把学识融入生活,下起笔来,就能做到俯拾即是,就有了才情的自然溢出。中国当代散文大家中,最受欢迎的汪曾祺孙犁张中行等人,都是学人型的,这与中国的散文传统一脉相承。我有朋友以前喜欢某个盛名作家的散文,恨不得捧到天上,后来读了汪曾祺张中行,才直叹不见高山不显平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真正的“士大夫气”,和那种嫁了工农兵之名的“村气”,不一样还真是不一样。我不主张由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但觉得朋友的感受应当是真的。真的就好。邢小利的散文,走的也是学人散文的路子。他写古代大文豪苏东坡,写孤独美丽籍籍无名的当代诗人小宛,之所以饱含深情打动人心,就是因为他对他们有着深切的知与爱。这样以来,就和当下那种滔滔不休注水臃肿而缺乏修辞的文字,和那种佯狂卖弄而志大才疏空洞无物的文字,和那种简单本能的记事状物而缺乏学识之光洞烛的文字,有了质的区别。

  邢小利身上有隐士风,不与人争,却为书痴。几十年来,他在书事上花费了巨大的精力,不用说也会有相当的财力付出。书太多了放不下,他就在城里的家和乡村老家,都陈放着自己的藏书。他在文章中谈及的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罗曼·罗兰《约翰·克利斯朵夫》,爱伦堡《人·岁月·生活》等书,勾起我自己读这些书的记忆。我们求学、读书的环境和历程有些相似之处,这也是他的文字让我觉得“不隔”的又一个原因吧。邢小利如今在本职工作之余,主持着白鹿书院的日常工作,编一本《秦岭》杂志也编一些书籍和作家文献。由读书多的人编书,可谓得其所哉!编出来的也才真正叫“书”吧——不管是形式还是内容。这方面,其实已经有了不菲的实物证明,但愿坚持下去就好。

  读完《长路风语》,打油了几句,是顺便写在了书扉上的:

  如歌行板长路中,

  率尔短章亦有声。

  岁月流水云天外,

  青山传递隐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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