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文字

赵攀强

    爱到深处就会产生敬畏。比如爱花，爱它你就不忍心去碰它。再如爱人，爱她你就不自觉地怕她。说到文字，越是酷爱，越就不能乱写。

    我现在是对文字产生了敬畏之心，原因就是我对文字爱得太深。日日都在构思，天天都想提笔，可是总在左右徘徊，前后顾虑，难以成文。

    怕什么呢？我担心写出的东西无病呻吟，没有创新，浪费时间不说，还会玷污了文字，到头来对不起自己，尤其是对不起读者，造成遗憾。

    我总认为，散文要体现性灵，写出真性情。这就要求写真事，说真话，讲真理，对现实的物事及看法作赤裸裸地表达，为时代为社会立言。

    由于个性的固执，加之认识的偏颇，虚假的东西不想写，授命的题目不愿写，给钱的文章不能写。如此甚好，但做起来却难上加难，苦不堪言。

    这些写作上的基本原则必须坚持，但坚持了就要得罪人。其实得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人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这样就要得罪文字了。

    手在书写，心在流血。我同情那些御用文人，不是他们人品不好，而是他们首先必须生存，只有生存下去才能活命，面对生死一切都是小事，借此聊以自慰。

    写了一辈子材料及新闻稿，现在见了材料和新闻稿就头痛。后来爱上散文了，觉得散文妙就妙在一个“散”字，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书写。

其实不然，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由是相对的，有的可以写，有的就不能写。有的可以说，有的就不能说。有的本来是黑，却非要让人说成白。

能写的自然要写，能说的自然要说。对于那些不能写的和不能说的，你又能如何呢？那就只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难得糊涂了。这不是文人的骨气，但又不得不考虑饭碗。

    性灵，这是散文的魂，要写就应写出有性灵的散文。这样的散文，蕴含真善美，富有思想性。我觉得，对于黑白不分，真假难辨的东西，与其违心的说，还不如不说，这就不得不敬畏文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