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一只笨鸟

文／赵攀强

    不论是家乡父老，学校师生，还是单位同事，我在他们心目中似乎“聪明绝顶”。多少年来，我也是稀里糊涂，还真以为自己比较聪明。

    可是，我每做一件事情都是那样地艰难，不仅丝毫没有聪明的快乐，而且常常生出笨拙的烦恼。

    比如学车，科目二的倒库，班上的学员都倒进去了，我却无论如何倒不进。教练急了，建议我不要跟班考试，多练些时间下期再考。我的性格很倔强，偏偏不听教练的话。校长急了，将他个人用车的钥匙交给我。于是我就天天使用专车，训练的时间和次数超出别人数倍。科目一和科目四的理论，我天天在网上练习，晚上常常练至深夜，最后练出肩周炎还是不敢休息，担心考不过关。几个月下来，我一路“过关斩将”，不仅顺利拿到驾照，而且在科目一、科目二、科目四的考试中，接连考出三个100分的好成绩。许多朋友说我太聪明，接受能力强，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靠时间磨出的“功夫”。

    还有写作，不要看我发表了那么多文章，获了那么多奖，还挤进中国散文学会和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的行列。说实话，我并没有写作天赋，写出的东西多不能登大雅之堂。那是我刚从安康农校毕业参加工作时的一件事情，我写了一篇关于母亲的散文，兴致勃勃地来到县城找当时县上一位有名的作家请求赐教，没想到那位作家看了一眼后说，你写的这篇稿子好像小学生作文。受此奚落，我感到很自卑，怀疑自己不是一块写作的材料，想放弃写作。但是我内心确实热爱写作，于是就把想写的东西写在日记本里，自个儿欣赏。后来，有个老乡调到市报工作，我鼓足勇气将自认为写得较好的一篇文章寄给她，没想到人家说这篇稿子根本无法修改。我想，可能我没有文学细胞，写也是白写，算了吧。可是，我时常萌生一种写的冲动，于是拿起笔来又写。有个老乡任省报记者，我拿着一篇文章让他看看，不料人家却说这篇文章与省报的用稿标准相差太远。后来我谁也不找了，稿子也不让任何人看了，胆战心惊地直接投向报社，多数也是泥牛入海无消息。再后来我调到县委宣传部工作，就把自己过去写的部分散文发在宣传部的网站上。直到有一天，无意间发现有篇文章被全国各地的报刊网络转载上百家，仅好读者吧在线阅读近百万次，真是令人兴奋不已。那天，陕西日报驻安康记者站杨站长来到旬阳，我把那篇叫《幸福在哪里》的散文拿给他看，问够不够在陕报发表的标准。杨站长就将这篇散文送给陕报总编，总编看后认为写得不错，批示在陕报发表了，顿时鼓起了我的写作自信。陕西省散文学会会长陈长吟也将此文推荐给中国散文网发表，并在陕西省首届网络文学大赛中获得一等奖。此后我一边坚持写作，一边将过去写作的散文整理发表，还出版了两部散文集。不少朋友说我是笔杆子，有才华，其实我知道自己仅是执着而已，并无才华可言。

    我的从政也是如此，自从19岁那年参加工作开始就进入政界，27年来，发表新闻作品千余篇，理论调研文章百余篇，推出典型十余个，受过表彰奖励60余次，同事都认为我有头脑，能力强，贡献大。其实我知道自己只会空守孤独，默默无闻地拼命工作而已，却在某些方面笨拙的十分可怜。可不是么？这么多年来，我除了辛苦还是辛苦，一点小小的进步，别人用了一份的精力，我却要用十倍的努力。同时分配到乡镇的同学，别人两三年就可调到县直部门，我却一干就是十年。同样是提拔副科级，别人只走一步，我却走了五步：三十岁才当上股长，从股长到副主任科员，再到副科级组织员，再到县委通讯组长，最后终于熬到副部长，期间整整用了八年时间，还是一个副科级。在宣传部，十年换了五个部长，我却在那里一干又是十余年。人生啊！会有几个十年？回想起来，有人年年都会向组织提出要求，我却在二十多年竟然没有想到要向组织提出任何要求，如此的木讷和笨傻，只会让人笑话。

    到头来，我才深刻地认识到，当年故乡的那个“神童”，学校的那个“学霸”，单位的那个“拼命三郎”，原来只是一只笨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