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家乡地名

文／赵攀强

 

    中秋节放假，想回老家，虽然父母不在人世，老家也没有牵挂，但还是想回去看它。

    

    所好的是老家离县城不远，近年又开通了公交车，说去就能去，说回就能回，方便得很。

    

    由于是节假日，车上人多，先上车的坐着，后上车的站着。满车子的人，都是家乡人，但是我却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我，看来童年的家乡是越来越远了。

售票员开始卖票，问我到哪里？我说来家哑。售票员投来惊异的目光，摇头不知是哪里？来家哑是老家的小地名，祖祖辈辈都这样叫它，历史悠久，名气很大，为什么满车子的人竟然不知道呢？

我又说观音堂，售票员还是摇头，车上人也不知道。若说人们不知道来家哑情有可原，可是不知道观音堂就不可思议了，因为我们村自古以来都叫观音堂村，观音堂在吕河镇境内是个响当当的地名，怎么说遗忘就遗忘了呢？

我再说敖家院，售票员说敖家院这么大，到底是在那一块？我无言了，自从我们村并入敖家院后，听说敖家院是由原来的五个村合并而成，大得很，说敖家院只是一个大概念，很模糊，肯定说不清老家究竟在哪里？

最后我说中华村，并解释说我们村曾经叫过中华村，这个地名很气派，售票员老是不停地摇头。

    

    我急了，我急自己说不清自己是哪里人？我急坐车连票都不知如何买？我急满车子的人好像遇着“怪物”一样望着我。售票员急中生智，问我家离皂素厂有多远？我如释重负，说我家就住在皂素厂跟前。售票员说，那个地方就叫皂素厂，以后买票就买皂素厂。

    

    我们村是个古老的村庄，千百年来人们叫它观音堂村，观音堂村有个古老的小地名，人们称它来家哑，来家哑因过去住着来姓人家而得名。不论是来家哑，还是观音堂，无不见证着这片土地悠久的历史，传统的文化，古老的传奇，我经常为自己住在来家哑、属于观音堂而自豪，我一直构思着在退居二线之后要写一部关于来家哑和观音堂的长篇小说，反映陕南农村的发展变化和汉水文化的精髓。因为那里有太多的人物，有太多的故事，还有那山水的清幽和浓浓的乡情。我也想退休后回到老家去住，与那里的山水、田园和儿时的伙伴共享晚年。

    

    可是，不知是人们的多事，或者真是出于某种需要，硬是要把一个好端端的来家哑和观音堂，先是改为中华村，再是变为敖家院，现在定名皂素厂。

    

    提起这个皂素厂我就要生气。多好的村庄啊！两条河流（坝河、平定河）过村环绕，四面青山（卧牛山、南黑山、太阳山、刘家山）围村环抱，千亩良田镶嵌中间，一派山水田园景色令人陶醉。自从建起这个皂素厂，土地占用了，公路弯曲了，河流污染了，风景破坏了，我常常在心里说，皂素厂是我们村子最大的败笔，我最讨厌的是那个皂素厂，现在它竟然要成为老家的代名词，怎能不让人感到失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