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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和雪

1已有 438 次阅读  2016-02-12 16:57   标签office  black  white  style 

在这个冬天最冷的日子里,全国各地气温都在零下N度,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故乡,那个小小的村庄。尽管我所生活的城市阳光灿烂,这阳光却也无法融化久违村子的冰雪。
    数九寒天万分寒!我打开手机,微信朋友圈里,好友都纷纷晒出了有关雪的靓照!福建铁塔的银装素裹,黄山的天然冰雕,陕西镇坪天书峡的冰清玉洁,都清晰地展示了这个冬天关于雪景的美轮美奂。而此刻,我的故乡,故乡的那个小村庄,蓦然浮现在眼前,我想它一定也下雪了!
    自从住进城里,好多年都没有感受过大雪的场景。一直怀念故乡,怀念故乡那一场场雪,我和小伙伴们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小手冻得通红,发抖。祖母在屋檐下,用废弃的铁盆烧起的柴火,呼啦啦迎风歌唱,火苗摇曳,我时而走近火苗,把手慢慢靠近火焰,丝毫不畏惧灼伤,让火苗轻轻温暖小手,看着它们渐渐红润起来!邻居家的姐姐看到燃烧的火焰,常常从家里捧几个红薯出来,放在火焰下面,精心照看,红薯过一会翻个面,要不红薯就会变成焦炭!当然,我们堆雪人,爸爸妈妈、叔叔婶婶们也常常会被诱惑到雪地里来帮忙,他们忍俊不禁地抚摸我们的头夸奖几句,而我们调皮捣蛋地抓起雪花,捏个疙瘩,悄悄放进他们的脖子里!大人们总是笑呵呵地说“坏得很,坏得很啊!”然后一起分享红薯的美味与甜蜜,一起在阳光下享受雪后村子的静美与惬意。
    不知道为什么,倘若村子下雪了,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走近村子。或许,记忆里,村子里的雪景浓缩着城里人渴望的村感;或许,厚重的村感定格着久别故乡最美的风景。这不,因为下雪,恰逢周末,我又毫无计划地走进了村子,沿途高楼拔地而起,稀有的土房子已经成为村子唯一的奇观,而我心里最清楚,这才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记忆。听父亲说,祖父母一辈子都住在土房子里,他们一辈子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相依相伴,淳朴热情,他们所有爱的故事仿佛都还在土房子的角角落落呈现着,都在土房子里散发着浓浓的芬芳。仿佛眼前,屋檐下的玉米串和红柿子,园子里的樱桃和杏子,院子里的葡萄架和红薯干,都依然是村感十足的魅力。难以忘记,过往行者,随手可取,都可以尽情享用!
    或许因为住在316省道边,寒冷饥饿的路人常有。尤其是寒冬,大雪封住了凤凰山,所有车辆禁止通行,过往者只能徒步翻越。他们扛着行囊,哆嗦着消瘦的身子,看见祖母烧的柴火,远远地巴望着,还有一丝浅浅的企盼,缓缓驻足。每次祖母见了这情景,就吆喝他们一起烤火,烤着毕毕剥剥燃烧旺盛的柴火!而祖母,还要忙着在柴火灶里面搅出玉米粥,还要炒家里仅有的好菜——土豆丝和地道的酸菜,我们和路人一起围坐在柴火旁,吃饭,聊天。

幸福的是,十几年后的一个冬天,快过年了,好像是腊月二十四——过小年,天空又飘起小雪。我放假在家,和银发如雪的祖母一起在院子里重温烧柴火的记忆。一朵朵雪花轻柔地落在祖母的银丝上,既而随风又飘起,不经意间落在火光中,升华了。当我们正在尽情地戏说雪花时,一辆小汽车好像有目的的停在我们身边。祖母依然热情地转过身,蹒跚地走近小汽车,给司机热情招手。一位叔叔激动地下车,双手搀扶着我的祖母,颤抖地说:“阿姨好,你还是这么精神,今天特意来看您了!十几年前吃过您做的饭,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救命的饭啊!”祖母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了,感动而惊诧的眼神里仿佛写满幸福!像这样的事在我家时有发生,这就是应了祖母的那句话“好人有好报!”在村子里,时常都有感动。这些久远的记忆还在偏僻的村子里隽永着,历历在目!

而此时此刻,透过眼前雪花,还有记忆中的雪景,我十分想念祖母,还有祖母帮助过的那些路人,不知道他们在这个最寒冷的冬天可否有温暖的阳光来过?是否还记得和祖母一起度过的平淡而真实的美好时光!
    而今天,城市里生活的人,也常常在有阳光的周末,走进村子,去消遣,去打麻将,去赏农家风景,去农家乐吃农家饭。而他们仅仅只是让自己忙碌奔波的脚步略微休憩了片刻,仅此而已!而要找寻远去的村感,体会村子的味道,是要用心去感受的!走近村子,并不意味着就找到了村感;而想要找到村感,一定是要走进村子的。并不是每个走进村子的人,都能找到村感,并不是!
    暖暖的冬阳下,我静静地依偎着村子唯一的土房子,它穿着洁净的雪衣赏,在这里静默着!轻轻抚摸它的肌肤,每一堵墙都留下乡村的味道。春节将至,风儿缓缓吹过,我嗅到了久远的村味,那是祖母躺在泥土里,守望土房子,还有在土房子里度过的美好时光。我伸出手,接住了几片雪花,好想快递给祖母,表达我深深的眷恋!


             2016126日晚十点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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