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登门访孙犁

□文彦群

孙晓玲的散文集《布衣：我的父亲孙犁》中有一篇《谢晋来访》，回忆了上世纪90年代初著名电影导演谢晋登门拜访孙犁的情景。

时间在1992年夏天的某个上午，约10点钟，天气已然很热，身着汗衫、正在家中读书的孙犁，被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打断。来人正是谢晋一行，陪同的有天津市文联的一位工作人员和《今晚报》的两名记者。一进门，谢晋就向孙犁表明了来意：当时，他正在天津为拍摄的电影《启明星》取景，是利用工作间隙，特意登门拜访慕名已久的老作家。

两人一见如故。孙犁一反常态，背对南窗，坐在写字台前的藤椅上，精神饱满、声音洪亮地侃侃而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身为名闻中外的大导演谢晋，虽也年近七旬，却并无老态，戴黑边眼镜，着白色体恤，浑身洋溢着旺盛的生命活力。他坐在一张旧式木凳上，交谈过程中，一边望着孙犁凝神细听，一边在放置膝盖上的笔记本上做着记录。两位摄影记者，或蹲或站，不时地摁动快门，闪光灯噼里啪啦。

两人聊得很愉快，约11点多才结束谈话。带谢晋参观了自己的书房“芸斋”，并合影留念后，孙犁还赠给谢晋两本书《芸斋小说》和《耕堂读书记》。谢晋也回赠孙犁两本有自己签名的《谢晋谈艺录》和《我对导演艺术的追求》。

临别时，孙犁欲起身送客，谢晋则双手拦住，执意让他回屋休息。正在里屋忙乎的孙晓玲，听见客人要走，急忙出来寒暄几句，代父送客下楼。当谢晋得知她是孙犁的闺女后笑着说：“我很崇拜您的父亲！”孙晓玲回答道：“我也很爱看您拍的电影。”

据孙犁回忆，1957年春天，因患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在北京红十字医院治病时，正好遇到一个摄制组在那里拍电影，在病房里闷得慌的他曾到拍摄现场看了一会儿，当时留下的印象是：做个电影演员也真不易，要不厌其烦地听从导演的指挥，看起来远不如写文章自由。孙犁当时所见到的，正是谢晋开始首次独立执导的电影《女篮五号》，为新中国第一部体育题材的彩色故事影片。   

孙犁的外孙女张璇也写过一篇《谢晋敲响我家门》，2014年12月22日刊发在天津的《中老年时报》上。文中还有一个细节，1999年，作为《今晚报》的文化记者，张璇在第四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见到谢导，向他转达了姥爷的问候，谢导也托她带回对老人的谢意和祝福。

2015-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