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有人家
——蓝田甘坪扶贫手记

□文彦群

    虽然是学校——教育部门，但还承担有农村的扶贫工作，这是组织交给我们的光荣而艰巨的政治任务，也丝毫不得马虎。碑林区的包扶点是位于蓝田县大山深处的辋川镇甘家坪村。前几年，教育系统分配给我们学校的帮扶对象是该村的老丁，一个孤寡老人，今年又换成了残疾人曹彩霞老乡。

    最近，恰逢一把手周校长远赴上海培训学习，这次就由李校长、工会主席老屈和我三人进山访贫问苦。按照局党委的工作安排，11月20日，区内各校派员统一前往蓝田扶贫点，集中慰问帮扶对象。大清早8点钟，我们便从学校开始出发，由曲江路口上蓝田高速。

    9点过半时，开始进山。虽然水泥路面，但蜿蜒曲折，时高时低，忽宽忽窄，车子根本跑不起来，只能慢速前行。到达甘坪时，已经过了中午11点。教育局的驻村干部是人事科的王党锋科长，他正站在村委会的大院里，等候着各校的来人。他告诉我们说，已经有三个学校到了。

    这个村子处在两山中间的川道里，村民居住比较分散，村委会设在一片地势相对比较开阔的山坳里。曹彩霞的家距村委会还有一段路程，村支书就亲自带领我们前往曹家。在路上，我们打问曹家的具体情况，他说曹本人左半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家里共四口人，两个儿子，也都长成小伙子了，在城里打工，由老伴守家，侍候病人。

    还未及进到院里，支书就放开嗓子大声喊：老陈，城里的老师看望你们来了！闻声，从屋里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赶忙上来接过我们手里提的米和油。经支书介绍，知道他是家里的男主人，约摸50来岁，身着皮夹克，高筒雨鞋，乱蓬蓬的头发，满身的泥巴，分明刚从地里回来。面前三间老旧的大瓦房，屋檐下挂着十几串玉米棒，应该是今秋的新收成，米粒鲜黄，给院子里增添了许多亮色。一只黑色小狗在脚底下乱跑，墙角的窝边还拴着一只老狗，见了生人，狂吠不止。老陈对狗喊了几声，等它安静下来，才又忙着招呼我们进屋。支书走在前面，他径直走进右首一间偏房。女主人曹彩霞就在这屋里，见来了人，慌忙从坐着的板凳上站立起来，一脸呆相，不知道说什么好。屋子入深很浅，当中一张饭桌，两个碗里是还没有来得及吃完的米饭，白格生生的，也没有就什么菜。李校长一边问曹彩霞的病情怎么样，一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信封，里面装着五百元现金，说：冬天了，买些过冬的东西吧。曹是实诚人，不停地说道：唉，看把你们害的！一句话反复着说了好几遍。

    趁此时机，我留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脚地一个土炉子，不知生着火没有，感觉不到有一丝温暖。靠窗一张床，床板上光着，什么也没有铺。哦，我想起了，院子里晾晒着的几床被褥，补丁重叠，看不出本色是什么，令人不忍多想！

     寒暄了一会儿，从小屋里告别出来，我和李校长又前后脚拐进大房间看了看，屋子里光秃秃的，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墙壁上的画，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没有了一点艳色。真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老陈拿出来半袋子核桃，不住地让我们吃，又说着没有能招待吃饭的歉意。我们极力辞谢，支书就在一旁替老陈帮腔：老师们拿着，没有啥好东西招待你们，一点儿土产，也是山里人的一片心意。乡亲的质朴厚道，让我们心生感动！

曹家的光景让人心酸悲凉，不知他们的日子一天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出了曹家的院子，几个人一时无话，都心里沉重，感觉很不是滋味。望着村子四周的大山，我们开始议论着，这大山里头，除了空气好外，好像再没有一点优势。虽然盛产林木，可木料又不值钱；搞旅游开发嘛，也没有什么看点。要发展经济，看来困难的确不小。也不知道，曹家这俩小伙子，将来娶上媳妇，要比别处得多花上几个万？

村支书不知姓啥，看来是个明白人，毕竟当着领导，见过世面，懂得政策，觉悟也就显着高。他和我们说，这几年，碑林区给村里帮不少大忙，建了一个养猪场，一个养鸡场。又说，平时他就教育村民，不能等靠要，还得自己想办法，动起来，不能光想着靠政府资助。

回到村委会时，局里的领导们也赶到了，一行五六个人，薄局带队，还有几个科长们，正站院子里，和王科长，还有几个校长在说话。

因为学校里下午还有重要活动，李校长和局里领导打过招呼，我们就准备先行撤退。临上车前，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过去问了王科长几句话，知道他是今年8月份进村的，要得等到明年8月份时，驻村工作才能宣告结束。想来，也真是为难他了，难怪村支书几次对我们说：你们王科长啊，年龄还没有我大，小伙子人好得很！

车子驶上归程，我的思绪却一时收不回来。因为自己出身农村，对于山里人的艰难日子，毕竟有着切肤体会。此时此刻，我还在想着：山大沟深，交通不便；山里人家，日月难熬！

2015-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