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文学日益丢失的精神源头
——作家评论家在“西部少数民族文学论坛”上发表见解
精神源头的丢失造成文学原创力式微?文学描写呈现的同质化倾向日趋严重?……中国作家协会在昆明举办的“西部少数民族文学论坛”,反思的问题远远超出了西部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的范畴,而对全国的文学创作给出了启示。
口传文学不能剔除
作家阿来道出了少数民族作家面临的尴尬:“当作品一出来,再去回望思想源头时,总会有意无意地用书面文学去梳理,而把民间文学和口传文学剔除开去;而实际上,民间和口传的文学对这些作家的创作往往起着暗示作用。”
阿来用自己的作品《尘埃落定》来举例:对于书中的“傻子二少爷”,不少评论家和作家曾饶有兴趣地追本溯源,甚至根据从古到今的书面文学列了一个“傻子谱系”,看看《尘》中的傻子从中遗传了多少东西,又新生出多少东西。“如此分析,离我的创作本意越来越远。其实,我塑造'傻子'这一角色,恰恰是受了藏区中一传说人物阿古顿巴的影响,他是个智者,但有时候会大智若愚。就像维吾尔族人民谈论阿凡提一样,关于他的数百个故事也在藏民中广泛流传。”
在阿来看来,作家最好的写作资源并不是题材,而是精神源头,“就好比你写藏族、写藏民,你就要去深究佛教进入这里之前,藏族和藏民最原始思想状态。只有把这些历史的残片发掘出来,从民间文学和口传文学中汲取能量,你的作品才是最生动的。”
阿来说:“不要一看到月亮就想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要一看到草原就想起'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月亮就是月亮,草原就是草原,即使要联想,也是本能地联想,而不要受书面文学左右,这才叫原创。”
保持民族特有气质
前天颁发的第八届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出现一个新气象:用本民族文字创作的作品数量达到10部,占所有获奖作品的33%,这一比例明显高于往届。
新气象令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包明德大为叫好。他告诉记者,长久以来,少数民族作家圈里存在一个怪现象:认为以本民族文字创作是没有水平、土里土气。他们的作品中缺失了一种最珍贵的东西--民族特有的气质、品格和审美眼光。
包明德告诉记者:“这段时间时有耳闻‘文化全球化'、‘文化趋同'、‘文学世界主义’之类的说法,其中隐含着霸权、虚假和对某些文化的盲从。对此,最好的回击办法是强调民族性,因为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少数民族语言和文字中体现的民族性是根深蒂固、源远流长的。近年来,我国有些少数民族语言和文字濒临消失的边缘,国家正通过“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等措施进行抢救。“少数民族作家有责任身先士卒,不断为中国文学增添新的生机和活力。”
西部城市文学缺席
此次荣获“骏马奖”的30部作品中,反映三农题材、民族大团结题材的作品占绝大多数,而没有一部是城市文学作品。云南文学评论家宋家宏对此感慨:“文学描写中的同质化倾向十分明显,如作家描写西部时,'游牧文化'被惯性地作为底色和基调,他们忽略了西部城市翻天覆地的变化,对西部多样化的价值取向缺少敏感。”
宋家宏谈到一个显著的事实:西部很少有写城市的作家,城市抒写让给了东部作家,让给了京津沪穗的作家。“西部作家几乎全部生活在城市里,但西部的10多座省会大城市几乎找不到城市文学的代表性作家。即使偶尔涉及城市题材,也没有从西部城市地域文化的角度来思考西部人的特性,流于普泛的没有特征的城市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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