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广芩:旗袍书记下乡
陕西作家叶广芩作的大会发言是从她的那身旗袍开始的。6年前,她到位于西安西南的周至县挂职当县委副书记,穿着旗袍在县委大院里进进出出,引起当地干部群众的议论。有个老馆长劝她改换套装,因为旗袍虽然好看,但不适合在农村穿。第二天叶广芩依然我行我素如此装束出门,“为什么书记就不能穿旗袍呢”。旗袍事件是叶广芩在下乡挂职六年间,遭遇到的一次较有典型意义的观念冲撞。
2000年,叶广芩的视野突然从家族小说的创作转向她当时并不熟悉的农村。很多人不理解:叶广芩是不是在作秀呢?也许她待不了半年就会跑回来。6年过去了,叶广芩写出了《老县城》等一批反映农村生活的作品,并且至今仍在周至挂职。
谈到当前的农村题材作品,叶广芩认为最大的问题是对基层干部的形象塑造歪曲得太多。“一提起农村干部不是拿钱买官,鱼肉乡里;就是贪污腐化,作风不正。可是我看到的村官不是这样的。他们很辛苦也很艰难,新农村建设,没有他们无从谈起。对这类人物的塑造应该多一些人性化的真实描写。”
叶广芩感叹,在农村越待越觉得传统文化的深不可测。周至县的农民去年人均纯收入是2000多元,还是比较穷,但在文化上却有得天独厚的历史。白居易曾在这里当过县尉。传承文明,基层文化需要深入挖掘弘扬。叶广芩请来名家在村里开讲座,组织竹林诗会,带动了周围300多个业余作者的创作,这批作者组成了20多个文学社。为扶持当地的经济,她甚至还当起了当地产猕猴桃的形象代言人。这位穿着旗袍下乡的书记把陕西的农村文化比喻成“土”,内敛、密质,连着传统文化的脉和根。今年周至县委又打了报告,希望叶广芩再挂职一届。看来这位忧郁而多思的旗袍书记将继续她的乡村故事。
毕四海:刻画村里的女人
身为全国人大代表,山东作家毕四海常常有机会下乡视察。他以小说家的敏锐发现了一个令人诧异的现象:10年来,中国的农村主体正在变成一个“母系社会”!
毕四海向记者解释他的观察:村里90%以上的中青年男人出外打工,留守女士越来越多,她们几乎成了农村“政治、经济”舞台上的主要角色。去年冬天,山东的基层村干部换届,某地区新选出的村委会主任30%是女性,这个数字堪称“历史新高”。毕四海说,基层村干部是直选,当选举人和被选举人两方绝大多数都是女人时,就产生了这个结果。
毕四海目前正在写的新长篇,暂定名为《女人的田野》。在新小说里,他塑造了一个被村里的女人们推选为村委会主任的女性形象。是生活中的一个真实人物和她的故事激发了他的创作冲动,让他把目光转向了农村女人。在他看来,中国最后的“田园诗”也许属于女人。
毕四海说,传统意义上的农民文化是静态、凝固的,而无数文艺作品对其的展现和审视也同样是静态、凝固的。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发生在中国农村的变化是一场千年蜕变。这场蜕变是动态的、艰难的,甚至带着病态,他想通过一个女人和她的村庄的故事,真实地表现这个历程。他说,过去的农村题材文学常常写成社会问题小说,这个视角太社会化,而小说是写人性的。农村题材文学不能只停留于社会学层面。虽然他的新故事仍是一个社会学的框架,但将在心理和文化的层面多用笔墨。
毕四海早年以写“商旅小说”和“政治小说”著称文坛,但他向记者表示,对于评论界给他的这些标签有不同看法。“小说是写人性的,而我以为当代最复杂最多元的人性是在政界。人性会在生死、财富、权利等三个层面上发生裂变。基于这样的认识,我在1990年代构思了《财富与人性》等‘人性三部曲’,可是评论家们只看到了‘反腐败’,一贴上这个标签,我的作品就被排除在‘纯文学’之外。在新的作品里,我下决心要摘掉这个帽子。”
李佩甫:关注城乡“心痛”
写完《羊的门》、《城的灯》之后,河南作家李佩甫还有个创作心愿:再添上一部,构成记录当代农民生存状态的“平原三部曲”。为此,他重返当年做知青时插队的许昌县,住了两个月,陆续吃完两箱方便面。
离乡近了,李佩甫发现,许多人对农村的了解可能止于1980年代。可是与那时比,今天的农村变化实在太大了。他和记者说起许多引起他关注的现象:以前成片的芦苇荡已不见了踪影,全村人忙碌编席的景象也随之消失;每晚九点过后,这个3000多人村子的街道就空无一人。年轻人出外打工,天一落黑,老的小的就都关了门。农民一边种地一边打着手机……在免了农业税、基本解决吃饭问题之后,现在农民最担心两件事:一是生病付不起医药费,二是子女教育交不出学杂费。但是李佩甫说,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今天的农村还是有希望的,甚至可以说一个难得的好时代。计划中的第三部迟迟没有动笔。李佩甫表示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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