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文化究竟能网罗多少文化?”——这是2006年7月15日《羊城晚报》“花地·论坛”的通栏大标题,标题之下,有多篇文章讨论网络文学,第一篇就是郭小东先生的《极速时代的网络文学》,他对即写即发的网络文学全盘否定。我不认同,特写《网络文学与人类同在》一文,对他的观点进行批评,文章先发在网上,后发在7月29日的“花地·论坛”上。8月5日,郭先生又在“花地·论坛”发表《网络文学:存在与虚无》,对我进行反驳。虽然我不认同郭先生的观点,但热烈欢迎他对我的反驳。郭小东怀疑我对网络“偏爱与偏执”,说我的“识见与观念”似乎“停滞在上世纪70年代”,等等,其中有许多误会,也有不少偏见,下面我继续对他的文章进行回应和反驳。
有独立的文学“文明”吗?
郭小东认为“文明不是靠技术可以实现的”,在我反驳之后,他特别解释说,他文章中的“文明”,是指文学“文明”,意思是文学“文明”不是靠技术可以实现的。我的观点相反,并且可以举最简单、最直观的例子说明。
比如,郭小东这两篇批评网络文学的文章——也算文学“文明”,是羊城晚报印刷厂印出来的,靠的就是印刷技术。还有,晚报用的纸张,也是造纸技术造出来的。也许郭先生反技术,写稿不用电脑,投稿不用电子邮箱,可是,你总得用纸来写稿,笔来写字吧?告诉你,纸和笔都是技术产品。郭先生发表的大量文学作品,全是靠技术实现的。技术是现代文学创作和发表的必要条件,这是常识。我想,较为严谨的说法应是:“文明不是只能靠技术来实现的。”而不是:“文明不是靠技术可以实现的。”
科技有副作用,是常识,不说了。但是,郭小东硬是将文学“文明”从人类文明中划出来,这种停滞在上世纪80年代的“识见与观念”,很值得讨论。我初步考察,他文章中使用的理论资源,类似“文学本体论”、“文学主体论”,还有一点像“纯文学”,是一种“狭义”的文学观,主要特点是从“内部”来理解、研究和批评文学。
虽然我对文化研究理论有些保留意见,但对它的批判性、实践性、跨学科性和边缘立场十分赞赏。在我看来,晚报给出的总命题:“网络文化究竟能网罗多少文化?”就有文化批评的味道。我批评郭小东的主流精英姿态,不将文学“文明”从人类文明中单独划出来,采用的正是文化研究的批判性、实践性、跨学科性和边缘立场。我的“识见与观念”,怎么会“停滞在上世纪70年代”呢?
自编的语录与文学概念的演变
郭小东说:“马克思说,文学的目的是文学自身。”我怀疑是郭小东自编的马克思语录,并表示如果他能找到公开的出处,我愿意向他致歉。可是他没有找到原话,只找到一些他认为类似的语录,致歉自然免了。
他引马克思在《第六届莱茵省议会的辩论》(1842年4月)中说的:“作家绝不把自己的作品看作手段。作品就是目的本身;无论对作家或其他人来说,作品根本不是手段,所以在必要时作家可以为了作品的生存而牺牲自己个人的生存。”再引《马克思传》作者梅林的话说:“马克思用他自己的一生证明了他向作家要求的东西:作家的写作永远是目的本身”。
最后郭小东总结道:“‘作品’和‘作家的写作’都视为文学或文学艺术。马克思这里并非指文学的纯目的性,而是强调文学的主体性,包括作家的独立性和创作自由不受‘外部不自由’的干扰,强调作家写作无论对作家或其他人都不是手段。”
我相信他这回引的是原话。马克思原话中根本没有“文学”两个字,你看了他一段160多年前的话,用自己的理解和语言做了总结,能算马克思语录吗?我认为不能。你是自编马克思语录。须知,现代文学的概念在1842年并没有形成。那时中国文学的概念是广义的,文学主要是指文章博学和文献经典,经史子集都是文学,而作者大部分不是现代意义上的作家,他们的文字却叫文学。1842年马克思说那段话的时候,中西方都没有将“作家的写作”或“作品”看成是现代意义的文学。
那么,现代意义的文学出自何时?《文学性》的作者乔纳森·卡勒认为,文学与文学性的问题缘起于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的欧洲。可见,文学和文学性一直在演变。郭小东今天即便能将马克思全集倒背如流,也不能将他160多年前一段73个字符的话,压缩成11个,硬是加上两个“文学”,而“作家”和“作品”却被删掉。那怕是不打引号,也不行。严谨的说法应是:“郭小东说,文学的目的是文学自身。”这当然是80年代狭义的文学观。
网络具有无限的包容能力
网络虽是虚拟的,但正是这种虚拟性,才使网络具有无限的包容能力。相反,任何具体的物质实在,包容能力才是有局限的。因此,若问网络文化究竟能网罗多少文化,我的答案是无限。
郭小东认为“许多网络写手其实是生活现实的逃避者。”我想提醒郭小东先生注意,许多网络写手是凭着自己的良知,以令人敬畏的勇士姿态,用宪法规定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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