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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布罗茨基:用散文为诗歌加冕

中国散文网 作者:中国作家网 发表时间:2015-01-16 我要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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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约瑟夫·布罗茨基:用散文为诗歌加冕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约瑟夫·布罗茨基是一位特立独行、恃才傲物的天才,其散文集《小于一》也是一部“投向遥远的将来”的精湛完美之作。

  布罗茨基一生信奉“语言高于一切”,始终倡导在文学艺术殿堂上,“诗歌占据着比散文更高的地位,而诗人在原则上高于散文家”,如果一位诗人坠入散文的领地,无疑是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艺术降格和审美退步,如同“疾驰变成了慢跑”,但散文集《小于一》却堪称经典。布罗茨基在《小于一》中,依然秉持诗人情怀,追求语言纯度和文字精致,使这部散文集在很大程度上呈现诗歌的品貌,旨在以散文拱卫诗歌的尊严,意欲用散文为诗歌加冕。

  在《小于一》中,散文的核心——精神上的连贯让位给了诗的核心——情绪性的统摄和跳跃。某些篇章在某处甚至是关键部位出现了豁口乃至断裂,布罗茨基的诗歌意识、诗歌情结、诗歌思维几乎覆盖了包括散文在内的所有文本,自己却浑然不觉并洋洋自得:“一个诗人无需求助于散文家,而散文家却能从诗人那里学到很多技巧和策略”。

 

  布罗茨基是20世纪60年代前苏联地下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与体制和时代存在着不可弥合的裂隙和龃龉。在《小于一》中,布罗茨基表达出对集权的憎恶与愤懑,但却并未明显流露出对西方民主的褒扬和激赏,而是敏锐地洞察着西方现代文明对人性的扼杀,本能地警觉着流亡作家的尴尬处境,原因也许很简单,许多流亡作家摆脱压制之后自己却处于一种失语状态,这成为《我们称为“流亡”的状态》一文的写作初衷。布罗茨基在流亡地和祖国之间、在美学与伦理学之间寻觅中介点——俄语,“家是俄语,不再是俄罗斯”(苏珊·桑塔格),用俄语创作诗歌成为他人生的全部。布罗茨基察觉到英语与俄语之间存在着巨大差异,强调自己用英语创作诗歌很难达到俄语诗歌的水准,但是他用英语撰写的散文反而被西方文学评论家看作是对俄罗斯文学传统的赓续,是另一种形式的诗歌。

 

《小于一》涵纳了两类散文随笔作品,一类属于文学批评,主要是诗歌批评,包括四篇专业的诗歌文本解读;另一类则由萍踪追忆、历史感怀和政治述评等回忆性文章组成。或许是受益于俄罗斯伟大诗歌传统的提醒和告诫,布罗茨基对展露个人痛苦没有多大兴致,而且认为这是不得体不合时宜的。《小于一》中的散文写得既克制又内敛,既冷静又平和。尤其是所有回忆文章都被赋予客观而沉稳的语调,仿佛是对单调乏味、万马齐喑的过往历史的深彻摹写。书中几乎所有回忆性的文章都以非线性、复调式结构演进,陈年旧事被置放在时间的河床上,作者和读者获得了一种临空鸟瞰的幻觉。而在轻盈从容的叙述之下,诗人沉郁、敏感、细腻、饱满的抒情特质袒露无余。在《小于一》的结尾,布罗茨基坦承,他所写的回忆性文章带有挽歌的色彩。布罗茨基被遣送出国后,有生之年再未返回故土,所有关于故国的一切,都成为无法再现的过眼云烟,遂使《小于一》氤氲着凄凉和悲怆的气息。

 

  诗歌是语言的最高形式,这是布罗茨基终生恪奉的艺术信条,也是散文集《小于一》一书中的阐释、评论和叙述的逻辑归宿。作者从一开始就似乎接受并发展着这样一种审美对应关系,即散文只是对于诗歌中词与词之间所蕴涵之意义空间的拓展和补充,而这种拓展和补充的技术原则表现为厘定词语“为什么是这样”和“如何这样”。书中的《文明的孩子》(评曼德尔施塔姆)、《哀泣的缪斯》(评阿赫玛托娃)、《诗人与散文》(评茨维塔耶娃)、《论W.H。奥登的〈1939年9月1日〉》四篇诗论,论述的都是布罗茨基青睐有加的前辈,他们在文化血脉上与布罗茨基构成一种天然联系。四篇诗论从“诗人之死”这一概念切入,陆续进驻每位诗人的诗歌腹地,深度探讨和精辟解析了词语与诗艺的微妙关系:“主题和概念,不管他们重要与否,都只是材料,如同词语,而它们总是在那里。”在阐释阿赫玛托娃诗歌的音乐性时,布罗茨基写道:“她的乐器法对她的主题产生的效果,类似于某个习惯于被迫面对墙壁的人,突然被迫面对地平线”。在评价曼德尔施塔姆诗歌时,布罗茨基指出:“回声的存在,是任何好音响的首要特征,而曼德尔施塔姆无非是为他的前辈们建造一个大穹顶罢了”。在揭橥茨维塔耶娃诗歌的音律时,布罗茨基如此表述:“她的声音极具特色,她的语言几乎总是在高八度音的另一端开始,以最高的音域,最上的极限,之后你可以设想的就只能是下降,或在最好的情况下,只能是稳定。然而,她声音的音质是如此悲剧性,以至它确保永远有某种上升感,不管那声音持续多久”。布罗茨基坚信伦理学是附丽于美学的,但对于象征派耽于形式游戏的通病也保持着警惕。对于声音、声响、韵律的辨别和对于善恶的探讨构成《小于一》诗论文章的双翼。在《诗人与散文》一文中,布罗茨基论述到:“文学语言学会了呼吸抽象概念的稀薄空气,而抽象概念则获得了语音学和道德感的躯壳。”为了驳斥和回击对“诗歌是最高语言形式”这一命题的质疑和否定,布罗茨基《在但丁的阴影下》一文中起笔切题,直抒胸臆,要“成为一个诗人,就意味着要与那些伟大的阴影辩论,也许这个过程中阴影足够巨大,把我们全都遮挡,也许我们能够打破阴影的诅咒,突围而出,但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与伟大的阴影搏斗”。布罗茨基以敏感的分析构筑着自己的诗学理论,以深邃而灵动的剖解审视他所关注的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诗人,摒弃以“主义”、“思潮”、“理论”、“方法”命名的陈词滥调,发出了超越世俗意义和形而上学界面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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